八面金牌與過動兒
 
 《紐約時報》  .
 

瀟碧
8/29/2008


「八面金牌」與「過動兒」
╱瀟碧


兩個完全不相干的話題,怎麼成了文章標題?
看倌請耐心聽我說。

Michael Phelps(麥可•菲爾普斯)在2008年北京奧運會游泳比賽中獲得八面金牌,創下同一屆奧運會上囊括最多金牌的運動員。他同時又是男子個人混合泳、蝶泳和自由泳四項世界紀錄保持者。

但,我最感興趣的卻是:Michael Phelps是個過動兒(ADHD)。

成長過程中,他走過其他過動兒走過的路嗎?
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的父母如何面對?
他吃藥嗎?
他的心路歷程是什麼?……
相信不單是我,這些也是許多過動兒或父母想知道的。

《紐約時報》在北京奧運會開幕當天(2008年8月8日),刊出了一篇Deborah Phelps女士專訪《Phelps’s Mother Recalls Helping Her Son Find Gold-Medal Focus》。訪談中,麥可母親娓娓道來麥可的過動兒歷程。

從小,麥可就愛發問,總想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他若不是踏著三輪車亂闖,就是在兒童爬杆上亂盪。

幼兒園起,老師就抱怨麥可靜不下來,坐不住,沒辦法讓手乖乖不動,老是嘰哩咕嚕笑個不停,老是用肘推別人引人注意。

進入公立小學之後,情況依舊。
幼稚園老師告訴媽媽:麥可沒辦法坐著不動,麥可沒辦法安靜,麥可沒辦法專心。

Phelps女士已經教了22年書,她猜可能是因為搬家,之前上的幼兒園課程和這所學校幼稚園的課程相似,所以麥可覺得無聊。但老師卻回答:「他不是天才。」媽媽告訴老師,她沒說麥可是天才。
Phelps女士因為自己也是老師,不想對老師挑戰,就只問道:「妳要怎麼幫助他?

小學階段,只要是麥可有興趣的科目,他的表現就很優異,例如體操和科學實驗。他不喜歡閱讀,媽媽就讓他讀報紙體育版,就是看看圖片或大標題都好。
他的成績中等,幾乎都是B和C,偶爾也有D。

她忘不了有位老師說過的話:「妳兒子永遠都沒辦法在任何事上專心。」

有段日子,他們家過得很辛苦。麥可的父親是位州警,在麥可九歲時,父母離婚。母親當時才剛回學校唸碩士學位,卻必須身兼父職,擔起一週七天,一天24小時的養育兒女之責。

麥可出生時就超重、超長(重9磅6,23英吋長),他長得非常快,卻不勻稱,耳朵很大,跑起步來手臂划過膝蓋 (他身高六呎4,但兩臂展開的寬度是六呎7)。在校車上同學常欺負他,他若回打,常常就被停課幾天。

五年級例行體檢時,家庭醫生Dr. Charles Wax認為麥可可能是過動兒(ADHD)。當時兩家的孩子都游泳,Wax醫生注意到麥可在姊姊比賽時,常常在一旁瘋了似的跑來跑去,就像偷了人家食物拔腿逃跑的樣子。

醫生建議讓老師們填評估表格,結果大家的看法都一致:麥可不能坐著不動、不能保持安靜、不能專心。

九歲開始,麥可服用利他能(Ritalin),媽媽認為有一點幫助,似乎專心得久一點,做功課時不會老想走來走去。他在課業上仍是中等,藥物可能幫他把成績從C拉成B,但老師若規定至少寫四個句子的功課,他一定就只寫四個句子。

麥可服藥兩年。
在學校,他必須午餐時間向護士拿藥,這讓他覺得自己被烙了印,他告訴媽媽不想再吃藥了,朋友都沒吃,他也可以不吃。

麥可的媽媽雖然對孩子管教嚴格,但從孩子小時起,就凡事讓他們參與決定。麥可提出不想吃藥,她一方面仔細聽,一方面徵詢Wax醫生意見。就這樣,麥可不再吃藥了。

也就在那時候,麥可展露出他的游泳才華,10歲不到,已經參加全國性比賽。媽媽看著這位在學校坐不住的孩子,可以為了短短五分鐘比賽,耐心等上四個小時。

11歲時,他的游泳教練Bob Bowman就告訴麥可的媽媽:2000年之前麥可一定會加入奧林匹克選拔賽,2004年一定會參加奧林匹克運動會,2008年之前就會打破世界紀錄,2012年在紐約舉行的奧林匹克……
媽媽打斷:停、停、停、停,麥可才11歲,還是個初中生。
結果麥可比教練預測的快了四年。(不過,紐約並沒有拿到舉辦奧運的機會。)

12歲,麥可的代數需要請家教教他。在學校老是坐立不安,媽媽就要老師讓他坐在最後排。雖然這樣,他卻願意每天早上六點半起床游泳九十分鐘,每天下午再游兩三個鐘頭。

2000年,不滿15歲他就參加了奧運會;16歲已經破了一項世界紀錄;19歲,2004年奧運會中,他已經贏得8面獎牌,其中六面是金牌。

他有項天賦最讓母親覺得不可思議:麥可的腦子似乎裝了時鐘,200呎蝶式比賽中,他知道必須在第一趟50米拿到24秒6才能破紀錄,他就真的能夠把這個時間裝進腦中,讓身體正正好游個24秒6。

只要是游泳方面的課程,他一定做。高中時,他們把他全國比賽時的錄影給他,他會告訴媽媽,我晚上要一面吃飯一面看帶子。他們就坐下一起看,麥可會對自己的比賽批評一番,研究自己怎麼轉身…。

Phelps女士今年57歲, Windsor Mill初中校長。她這個過動兒子太有名了,今年暑假,著名的Ortho-McNeil-Janssen藥廠雇她擔任《名人的母親》,在他們設立的網頁上回答有關過動兒方面的經歷與看法。

這家藥廠主要製造Concerta(過動症患者服用的一種藥),但在三小時訪談中,Phelps女士決口不提任何藥物。她的兒子也沒有服藥。她就像許許多多父母,對於讓不讓孩子服藥,內心的感受複雜。

當時發生了那麼多事:離婚,麥可不夠成熟,換了學區…..等等。她對吃不吃藥抱著觀望的態度。吃藥是正確的決定嗎?吃藥或不吃藥?這兩種決定她都可能做,吃藥只是當時做出的決定。

Michael Winerip說過去太多大人看到麥可「不能做什麼」,但在這個星期裡,全世界將在北京奧運會上,看到麥可「能夠做什麼」。

如今奧運會已經結束,Michael W
inerip說的一點都沒錯,全世界都看見麥可能夠做的了!

/瀟碧 8. 29.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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