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to by Singing Chen
瑾心~自閉症覺醒網站創辦人 (http://www.autismawakening.org/)
【When things go wrong, what is wrong?】
聯合報2010年11月2日有篇新聞述論, 【基隆某高職患有「亞斯伯格症」的陳姓高三男學生,最近常跟蹤同班張姓女同學,昨天疑因導師調整座位,陳遷怒張姓女同學,傍晚下課後,陳涉嫌持美工刀畫傷張女的臉後就跑掉,女學生的父親在急診室裡見女兒被毀容,心疼又憂心,質問校方「那孩子為什麼還跟普通生放在一起?」…署立基隆醫院精神科醫師陳文廣表示,亞斯伯格症是高功能自閉症,屬自閉症類疾患的一種,一般自閉症者在溝通、社會和興趣上會出現障礙,但這種患者的語言能力比自閉症者還好,隔離並不是好辦法,班導應該要與特教老師合作提供個別式的教學,他認為這種遺憾是可以避免的。】
我搖著頭逐字讀完這篇文章,心中充滿了無奈的感慨,很明顯地專業醫生知道個別式教學對自閉症孩子的幫助,但困擾我的是,『自閉症中心的特教老師們,是否明白個別式教學針對 “行為矯正”的優先性? 』。 這篇新聞也是一個警鐘,讓自閉兒的父母們迫切地希望孩子,能在學術和知識上的停滯學習被加強外,不要忘了自閉症最迫切需要幫助的是,在於社交互動、言語的溝通、和非尋常的行為癥兆。(美國政府疾病預防中心 (CDC) 對自閉症的正式定義) 。
【看得見與看不見的自閉症需要】
許多自閉兒的父母著眼和重視眼睛「看得見」的知識學習表現,藉以尋求孩子在自閉症綑綁得突破的証據,卻忽略了「看不見的」自閉症行為才是關乎孩子能獨立的一生挑戰;自閉兒的父母阿, 我要沈重地警告您:看不見的自閉症行為需要,遠比看得見的自閉症學習障礙更重要!
試想今天我們的孩子若沒有自閉症,父母一心在孩子身上的栽培會是什麼? 得到好學校的一紙文憑、淺能開發、入職資格、錢途遠景,一切所學都與考試有關,一切所知皆與生計相連;我不是說這是完全錯誤的期待,而是不要忘了現在的資訊已進入互聯網時代,世界各學科的知識都唾手可得,但運用和判斷正確資源的思維能力、待人接物的處世態度,和健康的人生價值觀,這些『看不見的』心態教育,才是孩子一生致用的。
現在我們一起回到現實的自閉症世界,再內省自心的期待;親愛的父母阿,我只想問您一個問題,您最在乎的是什麼?是一個能上正常班,卻是同學眼中行為怪異而人人遠避的孩子;還是一個行為正常、按著願意的心和自己的速度學習,但是一個能被同學接納的孩子?我再用另一個角度問爸媽,孩子全天在學校的社會 “行為”經驗,哪一個會深遠影響孩子自我價值的自信?是「看得見」的成績單? 還是「看不見的」人際關係?
我知道這是一個殘忍的對答,但父母一定要能認清什麼是影響孩子生命品質的最重要關鍵~是與人互動、認知溝通下,所產生被社會接納的“顯注行為” (social significance) 。
【美國自閉症特教策略的重點介紹】
我謹以自身用10年的生命所咀嚼、所操練和所認識的自閉症特教策略,並在康兒不同年齡的成長需要,用父母讀得懂的語言而非理論詞藻,與您分享如何組合運用,並在什麼時候採取各種自閉症教學的介入方法;請父母用平常心接受一個真相:沒有任何一個理論和運用是完美無破綻的,也沒有一個行為治療師能熟練操作腦子裡所有的理論知識。
美國國家研究委員會 (National Research Council) ,在西元2001年邀請自閉症專家和學者重新檢視和整合自閉症的特教方法和教學內容,針對8歲以下自閉兒的學習需要,集中於即早介入治療法 (early intervention) 指導教學的密集性 (intensive) 、因著孩子的學習優勢而設立目標的教學計劃 (planning teaching) 、孩子能有老師的充分注意力達到個人的學習目標,並有家庭的參與配合,特別要求專門研討以下範疇的教育需要:功能化的自發溝通(functional spontaneous communication),社交教育(social instruction),認知發展(cognitive development),玩耍技巧(play skills),主動預防行為挑戰的方法(proactive approaches to behavior challenges)。全文請閱http://www.nap.edu/openbook.php?isbn=0309072697
1. ABA (應用行為分析法) ,是一個能用統計數量控制和預測人類行為的科學,行為分析師不允許運用假設的心理學理論解說行為,是要運用客觀的數學邏輯圖解,評估發現行為發生的模式 (patterns) 和環境刺激因素的關係 (setting/event-establishing operations-stimulus control, generation, and maintenance) ,再按照ABA的原則和策略來改變該行為符合社會期待的方向。 (請閱Chance, 1998; Miltenberger, 1997) 。
應用行為分析法絕對不是僵化的字卡教學、和簡易的機械化教導,例如將應用行為分析法公式化,呆板地反覆教學,由老師給予明確的指令 (拍手),同時加上肢體提示,等待學生反應,接著依其反應給予適當的回饋(增強物),再不斷地循環,直到該學習目標達成為止;更駭人的ABA觀念,是自閉症中心的特教老師們,以為 ABA僅藉著懲罰或獎賞 (食物) ,就能幫助自閉兒減少失控的行為,或能強化孩子的學習態度?!
在美國,父母應至少能監督並參與行為治療師所執行的七項步驟:
第一步是藉著與父母面談,按著所收集的行為資料,來判斷孩子行為發生的刺激因素。參略( Raymond G.Romanczyk, IGS library of program, 1996)
* Setting (環境背景): 臥室、廚房、浴室、教室、客廳、室外的轉變過渡期(transition)。
* Activity(活動性質): 在等、唱遊、作功課、沒有控制的自由活動、下課時間、廁所時間、午餐時間的轉變過渡期 (transition)。
* Antecedent(行為發生的前因): 孩子面對要求指令、身體被觸碰、被挪去特權享受、要求被拒絕、被別人的情緒煽動、注意別人的行動、被冷落、失去別人的注意力、學習挫折、突然處於有變化或忙碌的環境等。
* Consequence (行為後果的處理): 父母給予孩子立即的注意力、馬上撤除對孩子的要求、抑制孩子的活動 (例如關在房內) 、體罰、漠視不理會孩子的行為、對孩子的行為採情緒爆發嚇止、轉移孩子注意力、申斥、娛樂放鬆孩子情緒、言語溝通等。
第二步是在約定一個特定時間,行為治療師要觀察孩子在家居/學校環境,自閉症行為較頻繁的時間,和當時環境中所進行的活動;藉此採樣孩子日常的自閉症行為現象。
第三步是行為治療師需有簡潔重點的行為記錄表,能有效地進行數學統計的評估測量。
第四步是行為治療師用電腦分析組成行為的圖形模式,使刺激行為的環境因素被剖析出來。
第五步是按照所得的統計數值 (時間、頻率) ,例如分析行為反應時,孩子所處的環境、四周的人和事件影響下,而產生的比率、反應速度和次數相關性,來決定環境因素的影響比重。
第六步是與父母細談,按照客觀沿算而有的數值分析,來建立可能影響/造成孩子行為失常現象的假設。
第七步在假設下,行為治療師要因著"這位孩子"的特殊行為需要,開始系統性的設計適合"這位孩子"的行為分析法,是能應用在"這位孩子"的行為矯正需要上。使得環境的影響因素被控制,幫助孩子減少失控性的重覆行為。(Dunlap & Fox,2002)。
傳統的操作行為的矯正過程 (Operant Behavior Modification Procedures) ,專注於增加正面行為、和減少負面行為的可能性,它的干預介入方法強調使用後果來鼓勵正面行為產生,用不同的獎勵來加強替代性行為,並在問題行為發生之後,藉著處罰 (例如坐角落思過time-out) 的後果減少行為再發生 (Carr et al., 2002) 。
但近年來,行為心理學家開始瞭解自閉兒的問題行為背後具有溝通的目的,所以他們運用ABA的功能分析和評估原則,發現雖是“外顯一樣的行為現象” ,孩子選擇運用問題行為表達的溝通動機卻是迥然不同。例如小明倒地大聲哭鬧,是為要得著大人的注意力和關懷,表面上是負面行為,但卻有社交溝通的表達;若孩子能因著這樣的行為得到注意力,他會繼續用同樣的負面行為來表達他的需要。同樣的倒地大聲哭鬧,小雄是因著媽媽要他開口要求果汁才給而抗議,孩子的負面行為是為了逃避媽媽的要求,他用哭鬧要使媽媽挪去要求和讓步,這個場面在玩具店內也會看到正常的孩子演出,若母親要求孩子放下手中的玩具不買,小孩就坐地哭的驚天動地至到媽媽妥協就範。另一種相似情況是孩子解讀環境下的抗議行為,例如孩子的生物時鐘知道要到10點了,等一下媽媽要他開始練寫字,他一注意到媽媽拿出紙筆就開始倒地哭鬧,用負面的問題行為拒絕即將發生的工作責任。
功能對等的行為取代 (Functional Equivalence) 原則藉著這個認識,強調建立有功能的社交正面行為來取代負面行為的溝通目的,運用ABA的分次嘗試訓練的學習方法 (discrete) ,和模擬的控制環境,教導孩子用 “請求” 的正面行為來取代負面行為達到同樣的溝通目的。
ABA (應用行為分析法) 經過嚴謹的科學法則評估刺激孩子行為的環境因素,並數值衡量孩子的學習能力,謹慎地鑒定有效的教育目標,設計因人而異的系統化的教學內容,用清楚能辨識的要點大綱來形成教授步驟,循序漸近地執行教育目標,並客觀地檢驗教授步驟的果效,按照統計數值要定期修正檢討/調整不見果效的教學步驟和內容 (Westling & Fox,2000) 。
遺憾的是,每位自閉兒的行為需要是如此不同,但他們又有廣泛的類似之處,例如注意力無法自行集中、沒有學習的好奇心、沒有自我行為約束的能力、沒有舉一反三的能力、缺乏因果關係的邏輯認識、無法藉著經驗自然的學習、沒有適應環境調整自己的能力、缺乏從觀察能模仿學習的能力、缺乏同理心的體認觀念、缺乏對肢體語言的解讀能力、並缺乏對社交環境的預測能力等。因此ABA綜合其他方法的自閉症教學是必須的!
2. Social Story (社交故事) 行為介入方法是在西元1995年由凱蘿貴 (Carol Gray) 發展出來,一套教導自閉症兒童認識社交情境的方法,利用他們優勢的視覺圖像記憶力,及對文字特別感興趣的學習模式,以小故事的形式,透過文字、圖畫來描述不同的社交情境,提供客觀的社交資料及具有社交意義的明顯線索,好讓孩子明白在某些社交情境中別人所期望的或可接納的行為表現,引導他們明白適當的社交回應。
每一個「社交故事」都有明確的主題,故事內容要帶出與主題相關的 wh- (when、where、what、who and how) 思考邏輯 (例如:何時、何地、什麼問題、何人、怎樣解決等等) ,及具有社交意義的提示。
社交故事的主要策略是刻意地勾繪社交情況,使孩子能藉著想像力預備自己設身處地的應對能力;有研究發現 (Norris and Dattilo,1999) 運用社交故事介入法,能在短期內減少自閉兒的問題行為,但無法同樣有效的增加自閉兒社交對應的正面行為。
3. The Integrated Play Group Model(IPG) ( 綜合團體遊戲模式) 是在西元1993年由沃福伯格和季舒勒 (Wolf berg & Schuler) ,訓練正常兒童成為自閉兒的示範對象而發展出來的社交行為介入法。這個方法藉著同儕接納 (peer mediation) 的技巧來操作訓練自閉兒的玩耍技巧,並要增加自閉兒的口語表達能力。
我在康兒5歲加入半天幼稚園的成長階段,常常邀請康兒的同學來家裡玩,運用綜合團體遊戲的模式原則: 在自然的環境、包容孩子自由行動的場地、預備康兒喜歡及會有興趣的玩具、模式組合是3個正常孩子與康兒對玩 (3:1) ,由我作孩子王,技巧地訓練3個正常孩子示範 “操場的社交規則” (playground social rules) ,幫助康兒能適應且融入同儕 “正在進行” 的活動,從“我能玩嗎? (May I play?)” 的社交啟動、觀察模仿活動模式、漸進摸索主動要求小朋友示範/解釋遊戲的內容;一直到康兒7歲,他能自然的加入遊戲,並有流暢的社交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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