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身體用疼痛提醒我們身上出了毛病,  需要我們加以留意. 小病小痛我們也許可以忍受, 頭痛啦, 腰酸啦, 不去理會它,  過一陣子可能也就沒事了. 可是如果疼痛持續, 經久不見好轉,  大部分的人都會去求醫. 因為健康正常的身體不應該會長久處在疼痛不適的狀態.

但是當人長久被情緒上的痛苦折磨時,  人卻不會想到其實是我們的心生病了. 我們知道有精神疾病的人也有求醫的, 但最近的一項調查顯示,  很多的精神病人都是在獨自和病魔對抗多年之後, 才正式尋求醫治. 這份報告今年六月批露於Archives of General Psychiatry, 文中提到大部分的情緒失調症病人平均在得病之後的六到八年才求醫,  而各種焦慮症 (Anxiety Disorders)的病人等得更久,  平均是九到二十三年.

有許多人長期忍受極大的精神折磨, 並沒有得到醫治.  一個可能的原因是他們並不知道那些病癥是可以治的.  憂鬱症的病人長期不開心, 焦慮症的病人長期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可是他們和家人卻以為那只不過是人生的不幸,  或甚至是個性不好的結果.  從來沒有想到那些癥狀,  就像身體的不適一樣,  是在告訴當事人,  他的心, 生病了. 特別是講究實際, 有著吃苦的美德的華人同胞, 更對於這些 “感受”方面的事缺乏了解, 總認為一個 “忍” 字就該可以解決問題.

通常越是可以解釋,  或是看來越普通的 “毛病” 就越容易被忽略.  比如酒精中毒,  或是社交恐懼症. 對於前者,  當事人和家人可能認為, “他就是愛喝兩杯, 不礙事的.  酒醒了就好了.” “他就是這樣,  喝醉了的時候愛打人, 清醒的時候是個大好人.” 對於有社交恐懼症的人,  就說, “他生性害羞.”  並不把他們當成是需要治療的人.  但是對於患有精神分裂症的人,  或是有幻覺幻聽等不尋常的現象的人, 由於 一般常理不容易解釋過去,  就能讓人警覺到是需要治療的 “毛病” .

另外一個可能的現象, 就是當精神疾病發病的年齡越小的時候,  越不容易得到治療的機會. 人說, “他從小就這樣.” 也就是因為他年幼的時候就已有症狀顯現,  可以說從不知道那其實是不正常的, 誤將病態當常態. 其實許多精神病的發生都是在童年或青少年期. 比如今年發表的這篇文章中提到,  一半以上的終身的精神病都是在十四歲左右就已經有症狀出現, 而和控制衝動和焦慮有關的精神方面疾病,  最多的發病年齡是十一歲!

還有一個常見的延誤就醫的原因,  那就是對精神疾病的誤解. 身體生病,   好像人比較容易接受. 感冒看醫生,  發燒吃退燒藥,  有糖尿病打胰島素, 近視眼配眼鏡, 跌打損傷也好,  化療放射療也好, 一般人不會以就醫為恥,  甚至動不動就掛號求診,  一點也不覺得有何不可告人之處,  反而有人以此博得同情,  得到家人特殊待遇, 享受特權停車都不一定.   但對於精神方面的痛苦和疾病,  當事人卻會被扣上大帽子,  被人誤解.  說他們怪,  說他們懶, 假裝,  個性有毛病, 孤僻,  脾氣大, 意志力薄弱,  不肯努力等. 也因為對精神疾病的不了解,  將精神疾病患者视為怪物,  遠離他們, 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們,  人前人後說長道短. 這樣的現象造成精神病患和他們家人不必要的羞恥感和罪疚感,  好像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就見不得人似的.

當問及這些本來需要就醫卻沒有就醫的人, 什麼是遲遲不肯就醫的原因, 他們都說 “不想麻煩,  沒什麼大不了,  自己處理就行了.” 雖然經濟上的考慮也是攔阻病人就醫的原因之一,  但這篇文中所調查的人中只有不到一半的人是因為財務上的困難, 才沒有去求醫的.

這些人有所不知的是, 就像身體方面的疾病一樣, 拖久了,  有可能越難治, 併發的毛病也更複雜. 也許剛開始時是一些低落的情緒,  但是拖久了, 新仇舊恨一併攻心, 造成嚴重的憂鬱症, 甚至有輕生的念頭. 殊不知, 輕度和中度的憂鬱症透過藥物和心理輔導, 雙管齊下, 都有可能有很好的結果, 讓你所愛的人可以重展笑顏, 恢復正常的生活功能.  很多人不加思索的就說,  吃藥會上癮, 而拒絕就醫. 這些都是對精神病和其治療不了解的人所做的斷語.  有關這方面的問題,  精神科醫生都能給你讓你滿意的答案, 為什麼不給醫生一個機會先診斷, 然後再和專業的醫生討論治療的方案和提出問題,  反而因人云亦云, 或自己先入為主的錯誤觀念, 耽誤了家人就醫得治療的機會呢?

就像一個斷腿的人不會說, “ 讓它自己好吧!” 有病就醫是理所當然的為自己健康負責任的做法. 心理的疾病也並不是完全看不見症狀.  長久鬱悶可能是心理上有更複雜更潛在的情緒問題;  常發脾氣嚇人的人也可能有自我形象方面的嚴重問題;  動不動就哭可能不只是鬧情緒, 而是壓抑了許多的憤怒的表現;  常換工作, 和同事上司處不來可能不只是因為他脾氣大,可能有人格失調的問題, 也可能有幻想症,   老以為有人要害他; 常去檢查門窗, 洗手, 潔癖的人不只是小心謹慎, 也可能是強迫症的症狀.  孩子不聽管教, 叛逆, 並不是每一個青少年都是如此,  可能有更嚴重的家庭問題的背景.   這些症狀若出現,  並不會隨著時間而不藥而癒. 反而都是越拖越厲害. 而且和個人的意願, 或意志力無關.  所以不要說, “別生氣就好了嘛.” “別那麼愛乾淨就好了嘛.” 也不要說, “ 少喝兩杯不就沒事了嗎?”  “哪裡會有人要陷害你,別想太多.” 有上述現象,   或其他情緒, 心理方面痛苦的人, 他們也很掙扎. 誰不想做個 “正常”的人,  誰願意忍受心靈上的煎熬? 有些心理方面的疾病有家族史,  好像心臟血管疾病一樣, 要由專業人員來診斷. 有些心理的疾病和腦部化學物質的失衡有關, 藥物可以很有效的控制.  有些心理疾病是多年情緒困擾,  不健康人際關係的產物, 也有的是錯綜複雜家庭背景的受害者.  不管是哪一種,  都需要專業人員的協助,  從診斷到治療都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解決的.  光憑耐心, 愛心也不夠, 而是需要給患者他所需要的幫助.

恩泉輔導中心雖不是精神科診所,  卻有專業的心理輔導員. 我們在必要的時候, 也和精神科醫生密切合作,  為我們的個案當事人提供全面的諮詢和支持.  如果你或你所愛的人,  長期受苦, 請不要再忍受病態, 相信天助自助者,  也許現在就是你得醫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