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長擺了擺手,示意喬繼續.喬這回到也沒有傲氣了,他當然不把區長當領導,反正喬也沒打算把校長乾下去.當然從不把任何人當上司,區長也不例外.

不過幹了兩年校長,有點舍不得這個位置,區長對他有生殺大權,心想人家那麼客氣,當然犯不著去冒犯人家,想到這臉色緩和了許多.

“其實上等馬對中等馬,中等馬對下等馬的賽局,通俗講是不按牌理出牌,你想想看,如果你派出一支運動隊去比賽,總是以最強陣容對抗最強陣容.例如世界杯小組賽,分在死亡之組的弱隊對強隊時,也是決不放棄的,拼了命地打.”喬繼續說.

“對呀!”區長心中開朗起來,這賽局人人都明白,也認爲十分可行,但從來沒有人用在實際中.這就是人們的思維被習慣束縛了.“這與昇學率有什麼關係?”區長問.

“當然有關係.因爲大家都是在以上等馬對上等馬,中等馬對中等馬地玩.”喬說.區長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每個學校都有優秀學生,老師通常會引導他們選擇一個好的專業,但並非是適合他們的專業,而是當前最流行的專業,而是一流學校的流行的專業,當然全國的優等生都在爭取,象我們這種學校的優等生與首都的優等生無法比,與縣城的優等生也無法比,當然結果就是上不了一流的學府了.”

“對呀!爲什麼大家都想不到呢?”區長有點興奮.

“一流大學中最不時興的專業,很難吸引大都市優等中學生的注意,報考這些專業的學生很少有優等生,我讓我的優等生報考這些專業,就是以上等馬對下等馬,一舉成功.”喬有些得意,一舉杯,又一飲而盡.區長風聞喬好酒量,今天一看果然不假.

“好策略,你能否講具體一些.”區長興趣大增.

“每年高考後,我會收集所有一流大學的錄取情況,並具體到各科系的錄取分數線,然後再根據我所教的學生成績,定出下一年學生可以報考的科系.”喬說.

“所以,報考什麼學校,什麼專業,由你決定.”區長問.

“當然,由學生定,他們一定會搞砸,你想,如果你是上等馬,你會與下等馬比賽嗎?不會,人總是過高估計自己,尤其是當你認爲自己是上等馬時.”喬搖頭說.

“學生會聽嗎?”區長問.

“當然不會,他們不會聽你的分析,尤其你告訴他要上等馬對下等馬比賽,更是不樂意,他們要的是什麼’亮劍精神’,那玩意其實是自大,害死人,打不贏,就打不贏,逞強沒門.”喬有些激動.

“那你怎麼辦?”區長好奇道.

“不按牌理出牌呀.”喬狡詐地一笑.

“呵,明白了,怪不得你讓成績差的當科代表,讓淘氣的當班長,成績好的反而出去罰站.”區長恍然大悟.

“正是,成績好,要打擊一下傲氣,成績差的要讓他們有志氣,你想呀,要秀才似的好學生管土匪似的差生有多難,乾脆讓土匪當官員,不就得了.好學生不作科代表,雖然有些喪氣,但反可以認真念書,把成績搞好.”

區長若有所思點了點頭,看來這套東西可用在官場上.

“這些娃娃們原以爲成績好當科代表,當班長,結果正相反,等到他們不抱希望時,又讓他們代表班級在全校發言,最後他們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會是什麼樣.這時,我就讓他報考指定的科系.”

“他們不反彈?”區長想知道結果.

“當然不會,當他們收到一流大學的入學通知書時,幾乎成爲全區的英雄,也讓縣城的人羨慕,後來的人對我是言聽計從.”喬笑著說,”總之,成者爲王,勝了就勝了,管他幾等馬.”

“你對老師也是這種方法?”區長想知道.

“沒辦法的事,我讓學生上一流大學的冷門專業,他們說冷門不好,要上二流大學的熱門專業,說以後好找工作.”

“他們說的也有道理.”區長說.

“表面上是,其實不然,上二流學校的熱門專業,表面上有面子,但畢業後又要與一流大學的熱門專業畢業生競爭,還是上等馬對上等馬,而從一流大學的冷門專業畢業,你在校也畢業後,永遠都是上等馬對中等馬或下等馬的比賽.”喬說.

“高,高.”區長一拍大腿,十分佩服.

“這是沒辦法的事,誰讓這些人生在山區呢?”喬感慨道.

“不過你說的是對的,我的同學中,成績差的一位,上了一流大學的文哲系中冷門科,如今成爲全國學科帶頭人了.”區長感歎,他可是一流大學熱門系畢業的.可是忙乎了半天,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當初要是選一個冷門系,說不定…

“其實,你區長大人也不凡呀,你敢起用我,就應用了同樣原理,只是你未仔細想而已,我能把昇學率弄上去,但行事不規則,不符官場規定,有風險,但正如賽馬,只要贏兩場就好,輸一場沒關係,現在地方選官,就好象要求連贏三場一樣.”喬說.

“你對我今後有什麼建議?”區長有些佩服喬了,喬是大智大謀之人,並非是性情古怪.

“你首要之務就是要昇官,不然會受人氣.”喬說,”而昇官就要政績,但政績可不是一時間句可創造出來的,花了力氣,下了大功夫,還未等政績出來,別人來了,把桃子摘了,劃不來.”

“那該怎麼辦?”區長問.

“這個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喬舉杯一飲而盡,區長會意,兩人相視片刻,都放聲大笑起來.